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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晁在第五次贵州青创会上的发言

贵州省作家协会 | 2018-12-29 14:12

往你想知道的地方写

李 晁


尊敬的各位领导、文学前辈、朋友们:

很荣幸能参加本次青年作家创作会,这些年贵州文学的成绩有目共睹、振奋人心,我相信会有人做出很好的总结,以我的水平,我没有能力谈宏大的架构,仅就一些个人思考在这里与大家交流。

回顾自己的创作历程,悄然走过了十年,作为文学编辑,也过去了六个年头,作为文学现场的参与者,在倍感压力的同时也感到身为一个被称作“作家”的人,他所要面临和解决的问题首先能感到的是自我的不足,这不足随着阅读的深入和写作的跋涉而越发明显,两者的调和,对我来说已经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刻。早年的经验书写已经走到一个顶点,如何突破,如何吸收中华文明中的宝贵养分,正是目前我所思考的侧重点,随着对古典文本的阅读,我深感自己学养的匮乏,思考的惰性,更别提写作的无力,这都是横亘在我面前、阻挡我前行的因素,出路也许只有一条,即深入的学习与不断的思考,我相信汗水和耐心的力量。

再回到创作上,困扰我的是什么,也许是如何有效书写当下,切入我们正时刻置身其间的这个“此在”,当一个写作者要致力于表达现实时,那么真实性的问题就凸显出来,有句老话讲,修辞立其诚,就是说这声音必须是真诚的我们知道修辞作为人类发明而操持的符号发展到今天,已经足够让一个新手作家眼花缭乱,修辞本身是具有陷阱的,它就像一个巨大的泥淖,会让人不禁被修辞带着走,从修辞出发很可能抵达的还是修辞,这就是修辞的流动性和魅惑性,纯粹的修辞之美当然有她的高妙之处,但我们更要说这并不是文本(我这主要讲小说)的主要目的,我们只有走出修辞的迷惑,才能迎来真实,真实就是去魅的过程如何在这个时代书写真实的声音,真实是不是就是现实处理这之间的关系我觉得就是一个作家存在的理由,我觉得真实与现实之间不能简单地划等号,文学来源于我们所知所感的这个社会这个背景,或者往大说一点,来源于我们存在的这个时间空间,她组成的是一个三维的世界,在这个有形的世界里,尤其以艺术的形式,营造真实比起直接呈现现实更为重要,事实上也更难,这就涉及到对材料的处理,我们要看到现实也是具有迷惑性的和变动性的,作家应该超拔出来,应该站在一个高处去看待事物,所以我们会看到一个现象,作家书写记忆中的事物是如此的得心应手,当他书写他曾置身的氛围时是如此具有说服力与感染力,充满了种种可以触摸的细节,而一旦离开他熟悉的氛围,就容易失去把控,这就是现实的局限所在,现实的当下性让人无法超它回去看,这对作家就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也几乎成为检验一个作家的标准。我忘了是谁说的,他说写作就是记忆的延伸,这很有道理,他提出来的就是我要说的两点,一记忆,二延伸,尤其是后者,它依托的正是前者,前者可以看作是现实,只有经历现实才能给我们带来记忆,而后者是真实,这个真实就是从现实中生发出来的,它就是现实的延伸,并且具有了脱离既定的现实而抵达更广阔的真实的可能。这里为什么要请大家注意真实与现实的问题,我再提供一个人的说法,小说家麦凯恩说,不要写你知道的事情,往你想知道的地方写。我们会看到,知道的就是记忆的就是现实的,而想知道的,正是由记忆和现实出发的,抵达的是什么,就是真实。但这里面也有一对矛盾,我们细细梳理,这个矛盾是能化解的,因为我们常说,要写你熟悉的东西,因为熟悉才能写好,但我们又不仅仅满足于一个人所知道的东西,这东西可能大家都知道,也经不起一再书写,那么如何调和,就是麦凯恩说的,往你想知道的地方写,因为你想知道,也就是我们想知道的。这是一条重要的提示,也是我目前面临的困惑,既个人经验之外的广大生命如何呈现,如何达到“人类命运共同体”这样一个目标,写出生命的本质,表现出生命中的种种律动。一个人的生涯是有限的,而他人却是广阔无边的,他人是什么人,可能是熟人,可能是陌生人,是你所站立的这片土地上的形形色色的人。站立是一种姿态,它所呈现的是生命的复杂与广阔,这需要作家的慧眼去发现去表达,尤其当我们站立在这样一个时代,这样一片地域,这样一种文明之中,那么如何进入,我觉得可能是两个字,内心,只有面对内心的写作,才是真实的写作,才无愧于我们作为“作家”的存在。

这是我想和大家分享的

谢谢大家!



李晁:1986年生于湖南,现居贵州。《山花》编辑部主任。曾在《上海文学》《山花》《小说界》《作家》《花城》《天涯》《人民文学》等刊发表小说。获《上海文学》新人奖、滇池文学奖、贵州省文艺奖等。出版小说集《朝南朝北》《步履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