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欧阳黔森 | 《黔村行记》之《瑶山之遥》

瑶山瑶族乡位于荔波县西南部，与广西壮族自治区南丹县里 湖乡、环江县川山镇交界，距离县城二十五公里，曾是贵州极贫 的麻山、月亮山、瑶山“三山”地区之一，乡境内民族文化、 旅游资源丰富，自然人文风景有 5A 级大小七孔景区、4A 级瑶 山古寨景区、3A 级梦柳小镇，以及待开发的捞村大峡谷和拉片 一二组、懂蒙古寨两个传统村落；红色文化有洞勤黔桂边区革命 委员会旧址，民族风情有布依族、瑶族独特的历史和民俗文化， 特别是名列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国家级瑶族的服饰、国家级猴鼓舞 和省级民间陀螺竞技、州级粘膏染等。全乡辖六个行政村八三个 村民小组二千二百六十三户九千零三十人。2014 年识别在册建 档立卡贫困户一千二百七十户、四千二百五二人，贫困发生率百分之四十四点四三，在 2020 年底所有贫困人口脱贫，所有贫困 村脱贫出列。

荔波县是贵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最偏僻的一个县，瑶 山瑶族乡是荔波县最边远的一个乡，而瑶山村是瑶山瑶族乡最遥 远的一个村。这样的遥远，让外地人遥不可及，很难走进来；让 当地群众困在深山，很难走出去。

来到瑶山村之前，听到一个传说，说是一个记者历经千辛万  苦，终于来到了瑶山村拉片古寨，一看惊愕了，什么古寨呀！完  全不同于他以往对古寨的认知。眼前的古寨要么是茅草屋，要么  是依山而住的洞穴人家。找人交流吧，语言不通；打手势吧，人  家只是摇头。总之，你想干吗？人家不明白。好不容易找到一个  能讲上一两句话的人，却一问三不知，只是从摇头多了一个点头。 完了，记者不甘心，对陪同他来的向导说： “你来翻译一下。” 向导说：“翻译不了，你讲的东西太远，对不上。”说完指着与  记者对话的人说：“他没出去过，不知山外的事。他能说几句汉  话是我教的。”记者无奈，本来是想采访，结果嘴巴不能用，只  能眼睛看。

看着看着记者哭了，向导笑了。

记者很愤怒地质问向导：“你笑什么？”向导一脸不解地说： “你哭什么？”

原来记者和向导也不在一个频道上。人家向导就是一个常来 收山货的人，在他眼里，这里的人过得好好的，你这是干吗呢？ 不懂。哭啥呢？事后，两人的交流也很有意思，向导说：“你是 个好人，有好心，这我知道。你真要是有好心，还不如买点山货 实在，出价比我高，这比说什么都好，他们肯定高兴呀！”

听向导这么一说，记者彻底服了，这是山货和钱的问题吗？

算了！根本上是鸡给鸭说，不通。据说，那是 1978 年一个春暖 花开的日子，正是百花开遍山乡的季节。再据说，那天是一派阳 光明媚，一片绿水青山，伴随着空气清新、沁人心脾、温暖人心 哪！可是乍暖还寒呀！这暖是大自然带来的，入身；这寒是人感 受到的，入心。

此后，有一个记者奋笔疾书，最终成就了这一片新天地，这 是后话。是不是同一个记者？没有据说，也没有考证！

四十三年后，时值 2021 年 4 月 21 日，经荔波县人民政府 批复同意，由原来的拉片村、菇类村两个深度贫困村合并成为 瑶山村，是白裤瑶聚居的民族村寨，是省、州、县、乡脱贫攻 坚的主战场。全村国土面积四十六点七二平方公里，其中耕地面 积三千三百二十七点六亩，其中水田五百六十二点三五亩，坡地 二千七百六十五点二五亩，人均实际耕地一点零四亩，人均基本 农田零点八亩；草地四千五百八十六点七亩，林地五万八千零 四十九点七亩，森林覆盖率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二点八二。全村辖 二十二个村民小组共四百九十一户二千一百二十七人，其中农业 人口二千零二十九人，共有劳动力一千二百零五人。全村有建档 立卡贫困户三百四十五户一千五百零五人。从以上数据测算，瑶 山村贫困发生率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六十八点五，远远高于瑶山 乡百分之四十四点四三的贫困发生率，而同年的全省平均贫困发 生率为百分之九点一。可见瑶山村的脱贫之难，难度之大。

众所周知，截至 2021 年底，贵州省九百二十三万贫困人口 脱贫，一百九十二万贫困人口搬出大山，约占全国脱贫人口的十 分之一。当然，这里面就包含了瑶山村的脱贫出列。从精准扶贫 全面开展以来，在中央及各级党委政府的重点帮扶下，瑶族同胞已逐渐摆脱绝对贫困，在 2019 年实现深度贫困村脱贫出列，顺 利通过了国家第三方评估验收，于 2020 年底实现贫困人口清零， 消除了绝对贫困。

四十五年后，我走了进瑶山村，这是 2023 年的 5 月，也是 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也正是百花开遍山乡的季节。这天也是一 派阳光明媚、一片绿水青山，伴随着空气清新、沁人心脾、温暖 人心哪！可是乍暖还寒呀！这暖是人感受到的，入心；这寒，是 大自然带来的，入身。

据介绍，四十五年前，这里还没有通公路，群众要去县城的 话，俗称“两头黑”。这其实就是说，黎明前你就得走，到晚霞 已消失了，你才可能到达县城。凡是有过起早贪黑赶路经历的人， 都体验过这样的情景——黎明前的夜最黑，晚霞消失后的天空最 暗。当然，黎明前的黑并不太长，天当然会亮，太阳当然要升起 来，晚霞消失后的暗更短，只一会儿，月亮也会升起来，星空也 会灿烂。

现在这里早已通了公路，从县城到瑶山村的三十公里的路程， 只需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这一路走来，让我充分感受到了什么  叫天堑变通途！遇水修桥、过山穿洞，缩短了多少距离，以我曾  是一名地质队员的丰富的爬山涉水的经验来看，这公路里程与山  道里程，至少是一比二，才基本相等。换句话说，当年，从这里  到县城的山道超过六十公里，一百二十华里，步行非“两头黑” 不可。

我进村后，当然看见了当年那位记者所看到过的古寨，不同 的是，茅草屋、洞穴居已成了文物保护起来了，并成了 4A 级瑶 山古寨景区。站在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上，能目及整个古寨，环视 良久，我不由心潮澎湃，热血沸腾。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就真真实实地呈现在眼前，不禁令人产生赋诗一首的冲动。

离核心景区约五百米的大山脚下，有一片别墅一样的新楼群， 起初我以为是景区的配套工程，是民宿酒店，结果不是，那是移 民搬迁点， 省、州、县投资六千多万元在瑶山拉片实施第四期 扶贫生态移民工程，打造瑶山“千户瑶寨”，如今已形成规模。  眼前的正是拉片生态移民新村，有二百二十三栋房屋，从拉朝、  林场、岜么、英盘一二三组共六个村民小组实现整组移民搬迁， 达三百八十一户户，一千五百七十九人。通过移民搬迁，使那些 一方水土养不起一方人之地的贫困群众，彻底拔掉了“穷根”， 得到了实惠，有了盼头。

走进村史馆，我看到了一位记者来这里的记载，是不是同一 位记者，无法佐证，也无需考证了。眼前的这位记者有名有姓，  悬挂的位置非常显眼，一份内参复印件和几张老照片也非常醒目。

1980 年新华社记者杨锡玲女士来到瑶山采访，回去后写了 一篇题为《瑶山至今仍过着贫困落后的生活——贵州瑶山见闻》 的内参通讯文章，自此 , 瑶山因贫穷而闻名全国。此文章引起党 中央高度重视，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胡耀邦同志立即作出批 示： “要派大员用心去研究切实帮助那里的人民在二三年内翻过 身来。”从此，拉开了瑶山扶贫工作的序幕。看着胡耀邦同志那 苍劲有力的墨迹，一股暖流涌进了我的胸膛，并在胸膛中沸腾， 其沸点甚至涌上了眉头，不由让我泪眼蒙眬。

在过去，当人们提起瑶山，它就是贫困落后的代名词。因为  居住在深山，这里的群众过着刀耕火种、洞宿穴居的生活，有的  群众甚至游山寻猎居无定所。解放后，在当地党委、政府的帮助  下，他们才由原始社会生活方式转到学习农耕、搭建房屋，逐步  在喀斯特群山之中定居，但因地处偏僻的山区，土地贫瘠，耕作  方式简单，粮食产量很低。到上世纪 70 年代末，一个三角铁架、 两个土瓦罐、三个粗陶碗成为了一个家庭的主要餐饮用具，人多  碗不够就轮流吃；几根木棍几块木板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茅草屋，  夏天遮不住大雨，冬天挡不住寒风；两床破棉被，几件旧衣裤就  是许多瑶族家庭的全部家当。吃了上顿没下顿，只好苦等发救济  粮才能度过青黄不接的日子。

1953 年，解放后第一次人口普查，在瑶山深处发现了一群 过着衣不蔽体，居无定所的游猎人口，一共有四十多户人家。这 些人家，有些与洞穴为伴，有些在树上搭个窝棚、茅棚，以此来 蔽风挡雨、过冬御寒。他们散落在万峰成林的瑶山深处，过着原 始的狩猎生活。那时候，瑶山可是豺狼虎豹众多，丛林密布。除 了头人带着几个青壮年下山与收毛皮的商人以物换物外，生活在 这一带的人们，几乎与世隔绝。即便是胆子不小的收毛皮之人也 不敢贸然进山，进山就可能出不了山。如不辨东西迷路了、掉进 猎人陷阱了、与豺狼虎豹不期而遇了、让毒蛇毒虫咬脚了，无论 哪一样，都是进山人的噩梦。

可想而知，瑶山村拉片之遥已经令人有遥不可及之感，何况 那些更加遥远的洞穴、树居人家。那时候都解放了，怎么能让人 民群众还过着如此险恶的生活？于是就开始了第一次搬迁，把 四十户人家从大山深处的洞穴、树居中迁了出来，在瑶山拉片村 给他们分田搭屋，至此，这一群瑶山白裤瑶同胞结束了游猎生 活，从原始生活形态直接跨入现代文明社会生活形态。1996 年 瑶山人第二次搬迁，有三十户村民搬到玉屏街道水甫村；1998 年七十户村民从瑶山搬到土地较为丰富的水尧乡水瑶新村。这两 次跨乡搬迁，实现了“搬下去，有房住，分土地”，彻底解决了 温饱问题。

此后，在各级党委、政府的关心下，在瑶山先后实施开发式 扶贫和两次生态移民工程，第四批三十户、第五批一百五十户、 第六批三百一十五户，从深山迁入拉片村移民新村，住进了两层 楼房。

进入精准扶贫期后，为了彻底改变贫困村民的生存环境，斩 断“穷根”，2017 年至 2019 年，瑶山迎来史上力度最大的搬迁， 安排居住在深山里的最后二百四十六户、一千零四百五十名瑶族 同胞搬迁到县城和梦柳移民新村。

经历了七次搬迁，瑶山旧貌换新颜，彻底解决了绝对贫困， 瑶族群众享受到了中国式现代化贵州实践的伟大成果。如今，瑶 山瑶族乡、瑶山村早已退出了贫困乡、贫困村，实现了瑶山深处 的华丽的“蝶变”，这一变，可谓千年之变，这一变，彻底撕掉 了瑶山绝对贫困的标签。

七次搬迁是瑶山千年之变的基础，而如何在乡村振兴中带领  瑶族同胞“搬得出，稳得住，还要致富”这一时代新课上，荔波  县党委、政府， 瑶山乡党委、政府也一直在不断探索、不断实践。

在村史馆我看了一份资料，标题是《以“五变”模式打造发展新 格局》。

据介绍，瑶山人充分挖掘利用白裤瑶至今仍然保存完整的建 筑文化禾仓、服饰文化瑶服、猴鼓舞、陀螺等浓郁的地域传统文 化资源。特别是在县委、县政府提出全域旅游发展战略后，瑶山 以文化为魂，把文化资源优势转变为旅游资源和经济优势，通过 “旅游 + 民族文化”，以“五变”为抓手，深化旅游扶贫多样 化发展，打造出了美丽乡村新格局。

一是把村落变景区。依托瑶山古寨、懂蒙民族村寨等传统村 落，以民族文化为重点，通过开展美丽乡村建设和实施古村落保 护项目，对传统村落风貌进行修复和提升，完善旅游服务配套设 施，将传统村落改造升级为旅游景区，成功打造了梦柳搬迁点 3A 级景区、瑶山古寨 4A 级景区、懂蒙民族村寨等景区景点， 为加快全域旅游发展，深化旅游扶贫打下了坚实基础。

二是把技艺变技能。通过开展猴鼓舞、陀螺、瑶绣、粘膏染、 瑶陶等非物质文化遗产培训，强化瑶族群众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同时通过创  建扶贫车间、陀螺协会、服饰协会等平台，畅通民族手工艺品产  销对接，使群众技艺变技能，扩宽群众就业渠道，促进群众增收  致富。目前通过“协会加群众”模式，已建成瑶绣、陀螺、陶艺 等扶贫车间二十四间，直接解决群众就业一百三十八人，带动周  边二百七十五户、三百六十余名群众从事瑶绣、纺纱、手工艺品  加工制作等旅游产业，文化扶贫成为瑶山一张靓丽名 片。

三是把民房变客房。通过“公司 + 农户”“能人 + 农户”模式， 将农户老旧楼房改造为民宿客栈，带动群众发展乡村旅游，让更 多群众在家门口就搭上“旅游车”，吃上“旅游饭 ”。目前通过流转将拉片村二十余栋农户老旧楼改造成民俗客栈，带动十二 户二十九人发展乡村旅游增收致富；梦柳一百二十余户群众通过 房屋出租、联合经营等方式参与发展民宿客栈等旅游服务，每年 实现收入八万元至五十万元不等，创造了致富的“奇迹”。

四是把群众变演员。依托瑶山独特的瑶族文化和旅游景区开   发，通过招商引资打造瑶族文化写生基地，吸引各高校艺术师生   及绘画爱好者到瑶山采风写生，使瑶山风景变画景，群众变演员，  成为艺术爱好者的采风写生创作基地和民族风情展演园，带动旅   游产业发展，促进群众增收致富。2018 年以来，瑶族写生部落   共与一百六十八所高校达成合作协议，累计二万余名师生到拉片   景区写生，直接解决群众就近稳定就业十八人，聘用瑶族群众担   任模特三百余人次，人均增收三千余元。通过“协会 +景区 +群众” 模式，组建了八十多人的三支瑶族表演队，分别在瑶山古寨景区、  小七孔景区、梦柳布依风情小镇演出，三十二名群众在瑶山古寨   景区从事农家场景工作。

五是把产品变商品。通过“景区 +农户”“扶贫车间 +农户”“能 人 + 农户”等模式，积极推动旅游商品订单，引导和激励群众 从事农特产品种养殖和民族特色手工艺品、创意手工艺品开发， 推动农家产品变商品，进一步丰富旅游景区业态，带动群众增收 致富。目前通过景区、扶贫车间、写生部落四百五十余户六百多 名群众发展农特产品种养殖及手工艺品加工、销售，搭上了“旅 游车”，吃上了“旅游饭”，发起了“旅游财”。

瑶山村聚焦群众“一达 标、两不愁、三保障”，即建档立卡贫困户家庭年人均可支配收 入，稳定超过当年全国扶贫标准，不愁吃、不愁穿，义务教育、基本医疗、住房安全有保障。

2021 年 3 月以来，组织驻村第一书记、攻坚队长、驻村干 部、网格管理员等，对照问题举一反三开展推进乡村振兴全面排查，做到全面覆盖，零死角。驻村工作队、村支两委通过开发公益性岗位、 推荐就业岗位、引导外出务工等方式，千方百计解决贫困群众就 业和务工。村里 2021 年公益岗位有二百四十五人，其中护林员 一百九十一人，年工资一万元，扶贫援助岗五十四人，年工资 四千八百元。2021 年外出和本地务工的本村村民有一千零五十 人，其中省外务工二百七十六人，省内县外务工九人，县内乡外 五十六人，乡内务工七百零九人。通过积极开发岗位，引导群众 外出务工，在家发展生产等，使群众能够达到增收就业。

在发展乡村产业方面，瑶山村依托独特的白裤瑶民族文化资 源优势，以民族文化旅游产业为主导，多种产业相结合，不断发 展壮大村级产业，夯实群众脱贫及乡村振兴基础。通过“七迁五 变”走出了一条具有民族特色的文化旅游扶贫之路，各项工作得 到有力推动，村集体经济迅猛发展。

2020 年，村里利用民族文化资源入股瑶山古寨景区，享受 景区门票收入百分之二十分红，扶贫资金入股景区民宿建设、有 组织劳务输出、旅游扶贫摊位出租、瑶山鸡养殖及加工、腊肉加 工、参与写生部落经营等，村集体经济收入达一百九十三万元。

同时，村里还通过组建陀螺协会、斗鸟协会、瑶绣协会等参 与景区经营，协会每年收入八十余万元，带动周边群众就业二百 余人，发展枇杷、板栗、血橙、油茶等特色经果林种植六百余亩， 帮助和引导群众就业创业增收致富，为助推乡村振兴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加强乡村治理方面，瑶山村广泛开展农村道德模范、五好 家庭、等评选活动，用先进典型事例提升群众 思想素质。持续创新“察民情、解民忧、聚民心”机制，深化“伙 计干部”内涵和外延，以“守初心、心连心”为主线，将“三同 三连”活动（即同吃连心饭、同谈连心事、同干连心活）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重要抓手，组织党员干部 深入一线与群众交朋友，融入群众吃农家饭、唠农家话、干农家 活，以党群干群的互动参与换取广大群的认同感和获得感，架起 党和政府密切联系服务群众的“连心桥”。

近年来，支部党员同志充分发挥先锋模范作用，带头开展并 完成拉片移民新村、拉懂吉瑶寨和懂保组的庭院环境整治工作，  人居环境焕然一新。同时涌现出一批创业带富先进党员，如党员 谢家友在 2019 年 6 月组织了七户移民荔波兴旺社区的瑶族移民 户抱团发展，成立荔波县移民伙计种养殖专业合作社，自任法人 代表，承包玉屏街道拉岜村果园发展水果种植和林下养殖，解决 了十五名移民群众就近就业，参加合作社的七户村民在果园劳务 收入每户年增收一万五千元。党员谢高华、谢伟高领办扶贫车间， 发展瑶绣等民族服饰和手工艺产品，解决群众就业五十余人，带 动周边一百五十余名群众从事瑶绣产业促进增收。

在建强基层组织方面，瑶山村用活了“三人”。

一是精挑“当家人”。以党建为引领，精挑“当家人”，通  过组织推荐、个人自荐和群众举荐， 经法定程序把一批“懂产业、 会经营、善管理”的能人选入村两委和股份经济合作社作为“当 家人”，着力提升“村两委”和股份经济合作社的业务能力水平。 目前拉片村党支部和股份经济合作社经理均为组织选派的产业发展以及项目工作经验丰富的优秀青年干部。

二是配强“驻村人”。结合拉片村民族文化资源丰富，从发 展乡村旅游作为支柱产业的实际情况出发，从省、州、县、乡精 准选派乡村振兴驻村队员十人，驻村第一书记同时兼任乡村振兴 工作队队长一人，乡村振兴指导员一人，科技特派员一人等，帮 助村“两委”和股份经济合作社厘清乡村振兴发展思路。

三是育强“带头人”。通过搭建扶贫车间、创业基地等创业 平台，引导、鼓励和扶持农村知识青年、农民工和乡贤人士返乡 创业带富，通过“村集体 + 带富能人”的方式，为带头人队伍 提供强有力的资金支持和政策扶持，在拓宽“村社合一”业务范 围的同时，育强致富“带头人”，推动先富带动后富，实现乡村 产业振兴。目前通过采取“村合作社 + 协会”的传帮带以及组 织实训等方式，在陀螺协会、服饰协会、扶贫车间、种养殖业等 培育创业带富人员共四十余名。

除了用活“三人”之外，瑶山村还积极健全“三制”。

一是健全运行管理机制。通过支部领办股份经济合作社，村 两委班子成员和村级集体经济组织管理人员实行双向进入、交叉 任职，选优配强股份经济合作社董事会、监事会，村党支部书记 依法担任股份经济合作社董事长，不断规范完善村级治理结构，  构建起村两委和股份经济合作社“两块牌子、一套人马”的组织 架构，形成村两委负责村级治理和对经济工作的领导，村股份经 济合作社负责对村集体经济管理，代表村两委从事市场经营活动， 发展壮大村集体经济，对村两委负责的工作格局。

二是健全利益联结机制。实施合作社纯利润的百分之五作为 村两委及合作社管理人员绩效奖金，剩余部分百分之七十用于股 东分红，百分之二十作为合作社公积金，百分之五作为村集体公益事业基金的利益联结机制，合作社发展成效直接同村支两委、 经营管理人员、社员的利益挂钩，提高大家参与合作社经营管理 的积极性主动性，为村集体经济的发展壮大提供制度保障。

三是健全民主监督机制。村股份经济合作社实行民主决策制 度和独立财务管理，聘请专业财务人员进行财务管理，同时股份 经济合作社监事会、村委监督委员会、民生监督员加强对股份经 济合作社运行情况和财务管理的监督，定期将各项经济往来、费 用开支、资产负债、债权债务、财务计划、承包合同、分配方案 等向社员进行公示公开，自觉接受监督，保障集体经济组织社员 的知情权、参与权、决策权和监督权。

在用活“三人”、健全“三制”的同时，瑶山村还积极探索， 盘活了“三资”。

一是盘活优势资源。村股份经济合作社依托瑶山独特的白裤 瑶民族文化资源，采取民族文化资源入股和劳务输出方式，通过 合作社组织群众向瑶山古寨景区进行劳务派遣，在瑶山古寨景区 从事导游解说、文艺表演、农家场景展示、迎宾、保洁、保安、 绿化、观光车驾驶、水电维护等，在丰富瑶山古寨旅游业态、规 范景区运营的同时，又能解决群众就近就业和壮大村集体经济。

二是盘活闲置资产。村股份经济合作社将闲置的村办公房、 空置商铺、产业基地、集体土地等集体资产进行盘活，通过资产 入股或门面租赁，每年能为村集体增收十五余万元。

三是盘活扶持资金。积极谋划产业发展和争取项目资金，统 筹扶持资金采取资金入股分红模式，扶持带富能人和产业龙头企 业，依托瑶山民族文化旅游，着重发展做大旅游产业和民族旅游 商品开发、瑶山鸡特色养殖等特色产业，在夯实旅游主导产业发 展的同时，壮大村集体经济。

一个上午的步行参观，我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疲惫。走过古老 的禾仓，走过保存完整的老民居，走过古寨内崎岖纵横的古道， 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弥漫着古老的气息，可你又分明感觉到了这份 古老中的现代气息。

首先，走进非遗传承馆，你肯定会被它所记载和传承的民族 文化感染。据介绍：白裤瑶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定为民族文化 保留最完整的一个民族，被称为“人类文明的活化石”。白裤瑶 是一个由原始社会生活形态直接跨入现代社会生活形态的民族， 至今仍遗留着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过渡阶段的社会文化信息。在 婚前的两性交往上，母系社会文化遗存最为突出。恋爱中，女子 往往占据着主导地位，主动选择，大胆追求，女子挑选男子，支 配男子，男子处于从属地位。结婚之后，女子从夫居住，又服从 男子的主导。

白裤瑶族至今仍保留着很多古老的习俗。白裤瑶民大多居住 在偏远的大石山区里，生存环境非常恶劣。在与自然环境搏斗的  艰难生活中，白裤瑶民族创造了自己独特的民族文化，其中铜鼓 舞最具有代表性。据统计，在全国近四万人的白裤瑶人口中，就 保存有三百多面铜鼓。铜鼓在战争年代作为战鼓使用。铜鼓已经 有三千多年的历史，在如今的和平年代，一般在每年秋后的农闲 时节为五谷丰登或重要节日，以及逢老人过世时敲打。白裤瑶自  从有了铜鼓以后，就把它看成是本民族的象征，人气兴旺的寄托。 铜鼓舞不仅是一种文体活动，它还与白裤瑶青年的爱情紧密相连， 白裤瑶族很多青年男女都是在跳铜鼓舞后的晚上结成称心如意的 伴侣。

瑶山村拉片最擅长的舞蹈是猴鼓舞，也称老猴舞，当地人称 之为“剥泽格拉”，意即模仿老猴子跳舞。相传， 在遥远的以前，一位瑶族老汉在山地敲打皮鼓，驱赶偷吃黄豆的猴群。开始，猴 群被鼓声吓得不敢下山。后来顽猴却趁着老汉熟睡后，悄悄击鼓 玩耍。老汉醒来后，看见猴子打鼓觉得奇怪，看着看着，不禁被 猴子击鼓和边跳边舞的动作所吸引。他暗暗记住了这些动作，回 家后模仿起老猴打鼓，于是便有了这猴鼓舞。

白裤瑶妇女精于纺织，至今仍保留着一套完整的手工制作技 术。白裤瑶的服饰制作需要一年的时间，因为它每一道工序都受 季节的影响，自己织布、纺纱、刺绣、画图案， 有三十多道工序。 白裤瑶族服饰，男装图案以鸡仔花为主要饰纹，体现出白裤瑶胞 对鸡的崇拜。男装的节日盛装，看起来像是雄鸡一样的造型。白  裤瑶族男子白裤的膝部绣有五条红色花纹，相传这是瑶王与外族 战争时留下的血手印，绣在衣上以示纪念，也是他们氏族图腾的  标志。独特的白裤瑶服饰说明，在远古时代，白裤瑶就已经学会 运用抽象的民族文化符号，表达自己的生活情趣和文化意念，这 在中国少数民族服饰文化中具有重要的地位和价值。特别是白裤  瑶妇女夏天的服饰，更是独特，上衣只见一前一后两块布，很随 意地搭在肩上，布下再无穿戴，从两侧看去，女性双乳若隐若现。 只要操持农活 , 一举一动更是风光无限。所谓的“两片瑶”之说， 就是起源于白裤瑶族妇女夏季服饰。

那个美丽的瑶族小姑娘讲到这里时，有了点害羞的样子。她 是一名讲解员，大约十八岁左右。

见她有些腼腆了，怕她过于难堪，我便开玩笑地说：“这是 太热的缘故吧！这里海拔太低了。”说完，我还用手扇了扇脸， 一副炎热的样子。其实，我也是掩饰我的难堪，因为，有一句不 适合在小姑娘面前讲的话， “也是为了哺乳方便吧”差一点就脱 口而出，幸而猛然醒悟眼前是个小姑娘在讲解而机敏地改了口。

漂亮的讲解员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 “不是热，不是 怕热……”

看着她欲说还休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便不再为难她。我 赶紧拔腿向前走去。不想，另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女干部，追上我 的脚步解释说： “白裤瑶族妇女不遮双乳，不是情欲上的表露， 而是对母性至高无上的崇拜。”

我没有停下脚步，像没有听见什么似的。因为，此时，无需 解释也无需回答。有一些人类所共有、共鸣的东西，是不用非要 讲清楚的，不讲，谁也明白。

到“写生部落”的那幢楼时，我被门口墙上那些挂牌吸引了， 只见它们密密麻麻排列着，把整个墙面都占据了。仔细一看，是 全国各地的高校以及美术、摄影等的写生基地授牌。记得刚才在 路上走时，就有人详细介绍了“写生部落”的营运情况，我便只 是走进去，粗略地参观了一下，就走了出来，我急着想去搬迁新 村看一看，以我到乡村采访的惯例，必须要随机找群众聊天，最 好是开个院坝会座谈一下。

我这个要求当然是要实现的，不过，要我先观看村里的陀螺 表演，我也只好同意！幸亏没有叫我观看斗鸟表演，那样的话可 能我会直接拒绝主人的建议了。对陀螺这种儿时的玩具，我是比 较熟悉的，我小时候也算个打陀螺的高手吧！在我的家乡铜仁市 碧口区打陀螺最为刺激的是，各自抽打着陀螺，让陀螺相互碰撞， 谁的陀螺被撞倒地停转，谁就败了。那时候，我是赢多输少。

一边走一边想，我倒要看看这里的陀螺是怎样个玩法。

据介绍：荔波县是“中国陀螺之乡”，陀螺活动最早是一种 狩猎生存手段，如今演变成为当地全民参与的健身运动，在瑶族 群众中颇为流行。近年来因传统生产生活方式变迁、民间传人外出务工和自然递减等情况，陀螺活动的技艺和规则逐渐式微。瑶 山民族小学为学生开设了陀螺课程，邀请当地的竞技陀螺冠军谢 友明授课，以提高师生对民族文化的了解，助力民族传统文化的 传承。2016 年，瑶山乡陀螺表演队还曾代表中国在意大利多卡 蒂国际传统街头游戏艺术节中演出。刚才在村里的非遗传承馆中， 我看到橱窗里陈列着陀螺队在陀螺比赛中获得的很多奖牌。只不 过，那时我的兴趣点不在陀螺上，也没多问。

现在，我答应观赏陀螺表演了，村干部便兴致勃勃地给我介 绍： “瑶山家喻户晓的‘陀螺王’谢友明，他在瑶山有陀螺加工 厂，这几天厂里正赶制一批准备发往江苏的陀螺。他太忙了，如 果不是听说您来了，他还没时间表演呢。”

见村干部这样说，我只好表示感谢。说实话，我最想见到的 是搬迁群众。我表达了意愿后，村干部说：“一举两得，‘陀螺 王’谢友明的徒弟都是脱贫户、搬迁户。”

在村委会一旁的一个敞开的厅堂里，我见到了谢友明和他的 几个徒弟。谢友明个子不高却很壮实，大约四十多岁。他手里一 边摆弄着陀螺一边说： “之前我出去参加陀螺比赛认识了很多教 练，现在不少外省的大学、体育局都在我们这里订货。”

我说： “听说白裤瑶男人三件宝，鸟枪、陀螺、画眉鸟。你 斗鸟吗？”

他摇摇头，指着手里的陀螺说：“不玩鸟。只玩这个。”

我伸出大拇指说， “你玩出了一个产业，这可了不得呀！ ”

接着我扳着指头说， “你从 1995 年第一次参加陀螺比赛，到 2007 年参加全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代表贵州队参赛并 夺冠，又在 2013 年组建了瑶山白裤瑶陀螺协会，2016 年随中 国代表团出访意大利多卡蒂国际传统街头游戏艺术节，为我们民族文化传统争光了。”

我说着说着，他的眼睛亮了。他可能没有预料到我对他的事 迹如数家珍，更没有料到我刚从非遗传承馆参观出来，他的事迹， 我当然还没忘记。

他有些谦虚地笑了。不过，他的手艺一点不谦虚，让我这个 儿时的陀螺高手，不禁拱手拜服。最令我惊讶的是，他叫徒弟在 十米开外伸出手掌，他能把旋转的陀螺凌空抛到徒弟的手掌上旋 转，这功夫可是了不得。

据介绍，早在二十年前，谢友明跟大多数瑶山人一样，住在  这深山老林里，很少与外人接触。当时，小七孔景区已陆续有人 前来游览，虽然有十多里的路程，但他敏锐地感觉到了商机。他 与三十户瑶山瑶族群众每户自筹一千元，由政府补助九千元，搬 进了传统干栏式新家，组建了民族文化表演队。如今，表演队仍  然活跃在舞台上，让来到瑶山的客人，感受瑶族传统文化的绝技。

表演过后，我们开始喝茶，聊天。大家一番自我介绍后，进 入了随心交谈模式。我掏出一包烟，一一递给大家，没有一个抽 烟的。有些意外，也有些不自在。毕竟，我点起了香烟，有点孤 独的感觉。我一边抽烟一边问坐在对面的王二：“不抽烟，喝酒 吗？ ”王二摇摇头。我开玩笑说： “男人不抽烟，不喝酒，活着 还有什么意思？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王二说：“想不到你这 么大的领导，还说这些真话。”

我也笑了起来对王二说，“真话？你又不当真。”我又递一 支烟给他，说，“怎么样，来一回真的？”他赶紧摆手：“不来， 不来。”其实，我明白王二所说的我的“这些真话”，本非所谓 真话，只是他见我没有装腔作势，且如朋友一样说话，以他的角  度来看，这就是真话。如果换一个角度来说，就是这话接地气。

这样的地气，是拉近采访者和受访者距离的最有效的方式。

我又点燃一支烟说， “谁是大领导了？我是作协的。”见大 家有些疑惑，我又打着手势说，“我不是‘做鞋’的，是作家， 就是作文还写得可以的那种人。”

大家哄堂大笑，你一嘴他一句地活跃了起来。

在交谈中，我了解到王二出生于 1992 年，家中有父母、妻 子四口人，却只有四分土地。王二在村里的旅游公司上班，负责 陀螺、歌舞等表演，每月工资三千多元，妻子是村里卫生所的村医， 每月工资二千余元，家庭年收入六万六千多元，家庭人均年收入 为一万六千五百元。兰志培， 出生于 2001 年，家中共有八口人， 除了爷爷年事已高不能劳作之外，家中父母在江浙一带打工，两 人月工资有八千元左右。他本人在表演队工作， 月工资三千多元， 家庭人均年收入一万五千多元。王胜国，出生于 1989 年，家中 五口人，分别是母亲、妻子，和两个小孩，除小孩外，三人都在 村里的旅游公司上班，王胜国本人负责陀螺表演，妻子在景区内 主要从事节目主持人工作，两人月工资各自为三千多元，家庭年 人均收近二万元。何昌妹，家中共六口人，公公婆婆在家务农， 她本人在村里旅游公司上班，月工资三千元整，同时兼村委委员 一职，每月工资六百元，爱人在荔波大七孔景区上班，负责驾驶 摆渡车，月工资四千五百元，两名小孩都还在上学，家庭年人均 收入超过了三万元。

众所周知，贵州省人民政府发布了“贵州省 有九百二十三万脱贫，一百九二万搬出大山”这一数据。无论是 政府工作报告，还是新闻通稿，均采用了这个数据。作为一名常 在山乡之间行走的人，我对这一组数据是坚决认同的。这几年来， 我再走山乡，覆盖了全省九个市州，五十三个县，二百多个村寨，并调研过无数的移民搬迁点，有一种担心，始终是我心中抹不去 的存在。特别是对“搬得出，稳得住，还要致富”这个当下的课 题，我一直是持求证的态度。这“搬得出”，眼见为实了， “稳 得住”也基本实现了，可是，“还要致富”，这不是说给你一句 话，或者是给你一个目标、给你一个方向、给你一个希望就好了 的事情。

一路调研下来，总感觉太不容易了。怎样才能有效与乡村振兴战略有效衔接？这是 一个务必实事求是，勇于创新实践的时代课题。我始终坚信，乡 村振兴战略是睿智而伟大的，只要我们基层的工作始终对标中央 的工作要求，因地制宜敢于创新实践，就一定能达到这一伟大的 目标。民族要复兴，乡村必振兴，任重而道远！

我们来看一看这一组数据：瑶山村 2015 年以来返乡创业和 就近就业情况——2015 年：全村共有劳动力一千零四一人，外 出务工一千一百一十一人人，其中省外务工二百九十三人，省内 县外务工七人，县内就近务工八百一十人，无人返乡创业，就 业创业培训六十二人。2016 年：全村共有劳动力一千零五十八 人，外出务工九百六十五人，其中省外务工二百八十二人，省内 县外务工十人，县内就近务工六百七十三人，返乡创业一人，就 业创业培训四十九人。2017 年：全村共有劳动力一千零三十二 人，外出务工一千零一人，其中省外务工二百九十五人，省内县 外务工八人，县内就近务工六百九十八人，无人返乡创业，就 业创业培训八十五人。2018 年：全村共有劳动力一千零五十五 人，外出务工一千零一十一人，其中省外务工三百零二人，省内 县外务工一十三人，县内就近务工六百九十六人，无人返乡创 业。当年村里公益岗位就业有一百七十八人，就业创业培训七十人。2019 年：全村共有劳动力一千一百零五人，外出务工一千 零五人，其中省外务工三百五十五人，省内县外务工十五人，县 内就近务工六百三十五人，无人返乡创业。当年村里公益岗位就 业有一百九十八人，就业创业培训一百二十一人。2020 年：全 村共有劳动力一千二百零六人，外出务工一千一百八十六人，其 中省外务工三百二十五人，省内县外务工十一人，县内就近务 工八百五十人，返乡创业四人，发放一次创业补贴五千元。当  年村里公益岗位就业有二百三十九人（全部为脱贫户） ，其中 监测户六人，就业创业培训一百九十六人。2021 年全村共有劳 动力一千二百零五人，外出务工一千零五十人，其中省外务工 二百八十五人，省内县外务工九人，县内就近务工七百五十六人， 返乡创业四人。当年村里公益岗位就业有二百四十五人（全部为 脱贫户），其中监测户一人，就业创业培训二百零五人。村民外 出务工主要地点在广东东莞、浙江义乌、江苏盐城、广西南宁及 河池等地，主要从事电子厂、文具玩具厂、五金加工、建筑业、  纺织厂、服装厂、林场伐木等相关工作；县内务工主要是本乡境 内聘任护林员、扶贫专岗、就近经商、餐饮旅游服务、建筑工地 等工作。

从以上数据不难看出，瑶山村的人均收入的指标，还是主  要靠外出打工才能与全乡农民人均纯收入一万三千二百一十二 元的这一数据基本持平。全村有四百九十一户二千一百二十七 人。从当下的人均收入数据概算得出，瑶山村人总收入为  二千八百一十万零一千九百二十四元。从全村外出打工人数与人 口总数的数据来看，外出打工达到了近百分之五十，从除开老人、 儿童的有效劳动力人口数据来看，外出打工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  八十七点一。从这些数据中，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瑶山是典型的一方水土养不起一方人的穷乡僻壤之地，这样的典型，也是 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最为显著的特征。这样的特征又赋予了这一方 水土所独有的状态，山清水秀、风光旖旎，但土地贫瘠，可耕地 绝少。那么，这样一个致命的问题来了，如果农民没有足够的可 耕地，他们拿什么衔接乡村振兴战略呢？

据介绍，瑶山村人均基本农田仅有零点八亩，以总人口  二千一百二十七人四百九十一户来概算，每户大约为四点三三人， 户均三点四六亩土地，从这一事实来看，这样的劣势，说是极度 危机也不为过吧！与陀螺表演队的王二等人交流时，我就十分惊 诧。于我而言，在走村过寨与乡亲们交流中，我惯常地喜欢与他 们扳着指头算账，比如你家谁在外打工，谁返乡创业，收入是多 少，另外种植了什么，养殖了什么，产值是多少，收入情况如何， 甚至细算到一头猪一只鸡一只鹅的收入，以此来印证采访对象的 人均收入。根据我的经验，一般询问之下，采访对象对自家的收 入情况，都会有所保留。在我穷追不舍， 扳着指头仔细算账之后， 还没有一个采访对象不认同我的算法，算法认同了，收入也就认 同了，可是他们往往还是说没这么多。在我一句“人人都有财不 外露的警惕”的反击下，他们几乎都会笑起来，不再隐藏。也有 人反击我说：“一只羊，一只鸡也算钱呀？ ”我说：“这鸡、这 羊是你们自家吃了，还是卖了？”他们七嘴八舌说：“自家也吃， 也卖。”我扳着手指说：“土鸡三十元一斤，一只在一百二十元 以上，十只就是一千二百元。你卖了是收入，你吃了是消费，从 价值上来讲都是一样的。所以你们家的猪、羊、鸡、鸭，种植的 天麻、黄精等，甚至苞谷、土豆等农产品，无论你换成现金，还 是自己吃了，都应该算成是收入。你要吃鸡，你没有，你是不是 要掏钱买。所以你无论是买和卖或是吃了鸡，这三者就等同于一个价值一百十二元，这怎么能不算钱呢？ ”大家都基本认同我这 样的算法。

我以这样的算法与王二等算账，算到后面基本上算不下去了。 比如说王二家四口人，只有四分地，还有一家只有二分地的。惊 诧之下，我赶紧追问。原来他们搬迁来这里之前，是大山深处最 边远的村民组的人家户，人走了，地搬不走。再说那几分地又瘦  又薄，原来种点苞谷都少有收成，现在早就顾不上那二分地了，  路途遥远，只有荒废。

土地是农民的根本，从这一点上来看，类似王二这样的农家 人，可谓处于极度危机之中。惊诧过后，我在思考，王二还算不 算是农民。他的身份无疑是农民，可是没有了土地。于真正意义 上的农民而言，这就意味着极度危机。思考再三，关于王二，我 得出了一个可以探讨的结论。王二从大山深处搬迁到移民新村，  这个“新村”的含义已经区别于普遍意义的村庄，是否可认为他 是“新农民”？或者是“新市民”？可以明确的是，这里的移民 新村已经具有了小城镇的特性，那么，一个新的问题来了，农民 变市民了，这农民和市民所处相关的社会特征和社会功能，以及 社会所带来的相应配置和措施，是否能交替、交融？从目前来看， 这显然是有政策性障碍的。这样的障碍什么时候能因地制宜地彻 底解决，看来，还要勇于探索实践、敢于务实创新。

王二等人在可耕地的方面，的确有极度危机之感，可我又分 明感觉到他们并不恐慌，甚至对当下的状态还非常满意！在与他 的交流中，他一直在笑，这笑分明让我感觉得到他的获得感是由 衷的。

“搬得出，稳得住，还要致富”虽然任重而道远，可他们毕 竟是瑶山巨大变迁的见证人，深切体会到了今天的新生活来之不易。昔日瑶山， 曾是荔波县“旧社会”和“原始部落”的代名词， 瑶族同胞以“游猎”为生，居无定所，过着刀耕火种的原始耕作 生活。当年“山洞当住处，穿衣一块布，吃饭靠上树”，到如今， 山洞、茅草房变成了电梯房、小洋房，就业、就医、就学等全方 位改善，瑶山人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是显而易见的。

如果说昔日瑶山因贫困而闻名，那么今日瑶山则因旅游而令 人瞩目。他们既是脱贫攻坚成果的受益者，又是乡村振兴战略施展开 来的最大受益者。如今瑶族同胞在家门口的景区当起了导游、驾 驶观光车、向游客展演歌舞，用独特的文化赋予旅游以魂魄。据 荔波县 2022 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2022 年紧紧围 绕“打造国际一流旅游目的地，争当全域旅游新典范”的目标定 位，以高质量发展为统揽，奋力推动旅游产业化高质量发展。全 县共有 5A 级景区一个、4A 级景区一个、3A 级景区九个，共有 住宿单位一千一百一十七家家，床位数三万九千张，其中按星级 标准建设酒店五家、星级酒店七家、宾馆酒店四百八十三家、民 宿一百三十二家、农家乐七十二家、客栈四百一十八家。年末实 现接待游客一千八百九十万零一十七人次，同比增长百分之三点 六四，旅游总收入一百五十三亿四千八百万元，同比增长百分之 二点八三，接待过夜游客达一百八十九万八千一百多人次，同比 增长百分之一十八点九一。

今年以来，荔波接待游客达一千四百多万人次，同比增长百 分之四十二点零三；旅游总收入达一百三十七亿元，同比增长百 分之四十七点三七；旅游产业实现强劲复苏，上榜“2023 年全国县域旅游综合实力百强县”名单，为荔波经济高质量发展注入 蓬勃动力。

瑶山乡从 2014 年至 2022 年完成各类项目一百八十六个， 2022 年完成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六百五十八万一千二百元，同比 减少百分之二十一点一四，完成招商引资九千万元，同比增长百 分之十；完成固定资产投资六千五百万元，同比增长百分之五， 全乡农民人均纯收入达到一万三千二百一十二元，同比增长百分 之十点零六。梦柳 3A 级景区、瑶山古寨 4A 级景区的发展势头 向好。

如今一栋栋现代化的农村民居，一条条错落乡间的柏油马路， 在青山绿水中勾勒起了一幅美丽而鲜活的山水画卷。昔日的瑶山 村，今天的瑶山村，大家有目共睹，这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样的“蝶变”，可以说是一步跨了千年。